蛇年談蛇，以及一些有趣的粵語形容詞
◆生猛活潑廣東話之十
爆竹一聲除舊歲，桃符萬戶更新春。藉此癸巳新春，筆者謹祝讀者諸君及各家人，平安康泰，愉快幸福。
新春伊始，乾坤轉換，歲次癸巳，生肖屬蛇。「蛇」，在動物中向來予人以晦暗、幽魅、神秘、恐懼，大都是負面的形象。在所有有關蛇的成語中，亦不具什麼好形象，譬如：
『杯弓蛇影』。意思是將映在酒杯裡的弓影誤認為蛇而引起恐懼。雖然成語的真義是比喻把虛幻誤作真實，形容人們神經過敏、疑神疑鬼，但亦間接肯定了人們潛意識中對蛇的恐懼。
『蛇蠍心腸』。將蛇與蠍子相提並論，比喻心腸之狠毒、冷酷、殘忍。
『蛇蠍美人』。美若天仙的女人，心腸卻很壞，像毒蛇、蠍子一樣。
『蛇口蜂針』。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均為狠毒的代名詞，用以比喻一切惡毒的行為。
『佛口蛇心』。比喻話說得好聽，心腸卻極狠毒。以蛇心形容為狠毒的心。
『蛇頭鼠眼』。形容人的相貌醜惡、心術不正，可見人們對蛇與鼠多麼的不認同。
『蛇鼠一窩』。形容壞人互相勾結在一起。
『虎頭蛇尾』。比喻做事開始時聲勢浩大，到後來就鬆懈下來，以致有始無終，草草了事。注意的是好的開始是以虎頭作比喻，而不好的結局卻以蛇尾來形容，可見人們心目中蛇與虎實有天壤之別。
至於其他如『畫蛇添足』、『打草驚蛇』等成語雖然對蛇沒帶貶意，但亦沒有任何對其稱頌之處，只能說是對蛇比較中性的語法。
此外，蛇年新春伊始，有關蛇字的成語談過了，再談談國人喜愛用以對人形容的字詞。國人除了喜以動物形容外，用食物以比擬人亦可說別出心裁、大行其道，不過，像蛇在成語中飽受貶抑一樣，中國人尤其是廣東人，廣東話中凡以與食物有關來形容人的，大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不信？請看：
『雞』：妓女。
『鴨』：男妓。前人用雞稱妓女，後來有男妓加入「新行業」，遂以相對名詞稱之。
『鹹魚』：死屍。
『死魚』：沒反應的人。
『水魚』：任人宰割、容易受騙的人。
『肥豬』：胖人。
『瘦雞』：瘦人。
『排骨』：瘦人。
『豬排』：醜女人。
『豬嘜』：愚蠢的人。
『老藕』：老女人。
『龜婆』：妓院的鴇母。
『龜公』：妓院的男主人，或指龜婆的丈夫。
『煲老藕』：男人愛上年紀比自己大得多的女人之謂。
『死魚眼』：雙目無神、呆若木雞狀。
『一舊飯』：呆頭呆腦。
『豬頭炳』：愚蠢的人。
『荷包蛋』：指女人的細小乳房。
『裹蒸粽』：穿著臃腫的人。
『豆豉眼』：細小的眼睛。
『大番薯』：又矮又胖的人，通常指男性。
『矮冬瓜』：如大番薯一樣以形容又矮又胖的人。
『西瓜刨』：哨牙的人。
『蘿蔔腳』：小腿又胖又短的人。
『發水麵包』：臉孔、身體肥胖者。
『炠熟狗頭』：像煮熟的狗頭般呲牙咧嘴傻笑。
『熊貓咁眼』：大黑眼圈。包括通宵熬夜後的疲態，及被人拳打後之慘狀。
『隔夜油炸鬼』：毫無火氣的人。
『狗眼看人低』：如狗看東西般瞧不起人、歧視人。
以上是廣東話用食物或動物來形容人的一些組詞，當然不是全部。常有人以西方人用食物形容人多以美好的東西名之，如以「水蜜桃」、「蜂蜜」、「巧克力」等食物來比喻女人、情人，認為西方人比較優雅而浪漫，其實這亦是見仁見智的問題，廣東話用這些食物或動物別具一格來形容人，雖然不是什麼典雅之作，卻勝在形象化而活靈活現，此亦嶺南文化的特色之一也。再說，美國人形容法國不羇男子愛以「那條法國麵包」稱之，如果同樣形容中國不羇男士，不知他們又持何種說法，是否會說成是「那條中國臘腸」？優不優雅、浪不浪漫，自由心證可矣，你說呢？
二○一三年二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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