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無信不立。國無信呢？
最近中越兩國就中國於南海西沙群島設置鑽油平台而齟齬不斷，越方漁船時而到鑽油平台附近騷擾。上月13日越南在政府慫恿、鼓吹下從平陽省工業區爆發了史無前例針對中國人、中國投資企業的大規模破壞行動。隨後中國即時大舉海陸空撤僑，網路及媒體均盛傳解放軍陳兵廣西、雲南中越邊境，一時氣氛凝重，山雨欲來，大有即時揮軍入越，展開第二次懲戒戰爭的態勢。
中越兩個共產政權，從四十年前的「山連山，水連水」，「同志加兄弟」，「親如骨肉情」，演變至如今劍拔弩張，甚至兵戎相見，益證世上國與國之間，沒有真正永恆不變的友誼，只有永遠尋求真正的利益。兩個社會主義兄弟國家最終撕破了臉，反目成仇，此中當然有著太多錯綜複雜之變化原因，先不說那頭睡意惺忪的獅子如何餓著肚皮而養肥了狼，到後來卻如何被殘狼反噬，就目前之衝突而言，誰都知道其直接原因就是南海範圍島嶼的領土、領海主權之爭。吊詭的是，在上世紀1975年之前，這個爭議基本上並不存在。1975年之前，當時的北越政權──越南民主共和國，無論是政府的照會、聲明，還是官方報刊、官方地圖，一切均承認南海的南沙群島及西沙群島是中國領土。
1956年6月，北越政府外交部副部長接見中國駐北越大使館臨時代辦時表示“根據越南方面的資料，從歷史上看，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應當屬於中國領土。”在座的越南外交部亞洲司代司長更進一步指出“從歷史上看，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早在宋朝時期就屬於中國了”。
1958年9月4日，中國政府發表聲明，規定中國領海寬度為12海里，並適用於包括東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等一切領土。對此聲明，9月7日越南政府喉舌《人民報》表示“是完全正當的”、“越南人民完全贊成”。9月14日北越政府總理范文同親筆簽名致函中國總理周恩來，“承認和贊成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於1958年9月4日所作的關於中國領海的決定和聲明。並將指示負有職責的國家機關，凡在海面上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發生關係時，要嚴格尊重中國領海寬度為12海里的規定。”該公函是由當時越南駐中國大使阮康交給中國外交部副部長姬鵬飛代轉的。
1960年越南人民軍總參謀部編繪的《世界地圖》上，明文以中國名稱標註“西沙群島（中華）”、“南沙群島（中國）”。
1962年越南《人民報》報導：“1962年9月9日，另一架U2飛機侵犯了中國廣東西沙群島的領空，被解放軍擊落”。
1974年越南民主共和國教科書中仍然列出：“南沙、西沙各島到海南島、台灣、澎湖列島、舟山群島等形成的弧形島環，構成了保衛中國大陸的一道長城。”
以上所舉足證1975年前越南民主共和國的北越政權是絕對承認南海的南沙群島及西沙群島是屬於中國的領土。然而1975年4月起，隨著越南統一戰爭接近尾聲，北越海軍迅速從南越控制的南沙群島中接收了最少6個島嶼。1975年5月7日，越南南方通訊社發佈消息稱「解放了」長沙（名稱上已將中文南沙改為越文長沙）群島，官方的越南通訊社也報導說：“越軍解放了祖國的6個寶島”。同月出版的越南國家地圖上，越南公然將南沙所有島嶼正式劃入其版圖。至此，中國成語「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正式被越南人引用得淋漓盡致，還有誰記得越共領袖胡志明“珍視中國的友情”，“無論碰到多大的艱苦困難，我們人民要與中國同志互相配合”之臨終遺言？還有誰記得中國同志寧讓本國人民餓著肚皮，也要無條件軍援越南數百億美元物資，還未算軍民的傷亡？還有誰記得是誰讓北越贏得了整個越南？
1977年越南總理范文同訪華，被中方問及侵佔南沙6個島嶼，跟當年的公函相違背。他辯解說：“在抗戰中，我們當然要把抗擊美帝國主義放在高於一切的地位”，“對包括我給周總理的聲明所說的，應當從當時的歷史環境來理解”。對范文同出爾反爾的狡辯，其實就是「彼一時，此一時」的寫照，簡單一句就是「投機」。
對於誠信，中國人自古即有訓示，而對於出爾反爾的投機者，國際上亦有對應案例可循。國際法上有“禁止反言”原則，其基本內涵強調言行一致，不許出爾反爾。著名的例子是1933年丹麥與挪威就東格陵蘭島主權問題訴諸國際法庭，最後丹麥勝訴。依據之一就是挪威外交大臣艾赫倫曾於1919年對丹麥公使表示不反對丹麥對格陵蘭的主權要求。
在中華傳統文化中，誠信是最重要的倫理之一，亦是治國的根本。《論語‧顏淵篇》有說：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孔子在“足食”、“足兵”、“民信”三者中，寧肯“去兵”、“去食”，也要堅持保留“民信”。因為孔子認為“民無信不立”，如果人民不信任統治者，國家朝政根本立不住腳。孔子也說過：“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對於中國古代賢者而言，堅守誠信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道德底線。
“民無信不立”，對國家無信，孔老夫子沒有明言，筆者就教於現代飽學之士魯老頭子，其毅然曰：“國無信，必潰”！誠然？
v魯凡
06/04/2014 （二○一四年六月六日發表於洛杉磯越柬寮報、遠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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